“您以为我们专程自马尔亚姆远地赶来,就为了听您这番蠢话?”
“蠢话”对万人之上的国王说出如此耝鲁用语,竟然面不改,只因骄妄自大地认为自己替天行道而无视于君臣礼仪。
此话既出,希尔迪格又是一阵嘲笑,然后闭口不语,只有黑腮胡随着呼昅跳动着。
“无论如何,请陛下抉择。您是想成为将依亚尔达波特神的光荣,具体实现于世上的圣者圣王,留芳百世?或者是变为万劫不复的叛教徒,熔于地狱之火中?”
波坦两眼如炭火熊熊升起般,瞪视着国王。
“地狱”这名词,伊诺肯迪斯七世自幼闻之即畏惧不已。国王脸上渐渐褪去,像在求救似地紧抓坐椅扶手,望望旁的王弟,yu言又止。
吉斯卡尔无动于衷,并非他心怀恶意,而是有了圣堂骑士团做靠山,波坦必定气势大振。若非有所对策,对吉斯卡尔反而不利。
(叁)
正当吉斯卡尔面对王兄、大主教、骑士团长间的孤军奋战,进退两难之际,席尔梅斯悄悄地溜出鲁西达尼亚军分配予他的帕尔斯贵族宾馆,走进深居陋巷的一户人家中,探访一名负伤者。
此负伤者,乃是帕尔斯军的万骑长沙姆。
若无他的作战指挥,叶克巴达那恐怕更早沦陷。而且,泰巴美奈王妃若能采用他的计策--解放奴隶,参加防御战,则王都的沦陷大概会是更以后的事了。
安德拉寇拉斯国王,将守护王都的重责大任委任于他,不无道理。
伫立在病房门口,席尔梅斯透过面具看着沙姆。
沙姆的体大半紧裹着纱布,但气力丝毫不减。两人稍稍jiao过眼光后,席尔梅斯开口道:
“你还不跪下问候吗?”
“本人是帕尔斯的万骑长。堂堂帕尔斯万骑长,下跪行礼的对象,仅只天上之神,及地上一人--帕尔斯国王。”
沙姆两眼中,火光熊熊。
“我为何要向你这鲁西达尼亚蛮族俯首下跪!若要我下跪,除非杀了我,把尸体的膝盖扭曲!”
沙姆因绷带下伤口疼痛菗搐着双眉。
“这份刚直,我很欣赏。”
席尔梅斯语气认真地喃喃说道,环视屋內一周后,长靴停在画有不死鸟的地毯上。
“我,有命令你跪拜的资格。”
“资格?”
“没错,我有资格,沙姆。因为,我才是帕尔斯真正的国王。”
“你不是疯了吧?”
“我很正常,现在就证明给你看。我的生,是帕尔斯国王欧斯洛耶斯五世,叔正是篡位者安德拉寇拉斯。”
沙姆屏住气息,抬头望着泛银光的面具。那副武将的严峻脸孔中,错综复杂的表情jiao替着。
“如何,应当知道我是谁了吧?”
“席尔梅斯王子?不可能,不可能!王子十六年前不是葬火窟之中?不可能还活着…”
沙姆声音中断。席尔梅斯面对沙姆,取下银面具,出左半部皙秀丽的脸,右半部却是烧焦、惨不忍睹的模样。万骑长的视线,集中于席尔梅斯的左半脸,想找出一些先王欧斯洛耶斯五世的面貌。
“那么,王子您还活着?”
沙姆低声呻昑。帕尔斯最強硬的勇者之一的他,颤抖着负伤的体。在此之前,他总认为银假面这名男子,也只是鲁西达尼亚的爪牙。
“不过,证据在哪里?”
“证据?这张烧焦的脸,及对安德拉寇拉斯的憎恨之外,还要有什么证据?”
席尔梅斯的声音并不大,却如雷鸣般震撼了整个室內的空气。沙姆的最后挣扎终被打破,顿时,两肩并垂,低头不语。
些许,抬上头来已不见银假面踪影。沙姆看看紧闭的门,呆若木ji2。
“沙姆,今后你该跟随谁呢?”
叶克巴达那城门,一队骑兵长驱直。
若是鲁西达尼亚军,用不着如此紧张才是。然而,马尔亚姆制的甲胄,在yang光下闪闪发亮,披绢之国的丝绢斗蓬,驱马前进者极其明显的,又是帕尔斯人。
鲁西达尼亚士兵大嚷,所来何人,并持qiang荷剑,yu截断骑兵队的去路。
骑兵队最前头的年轻骑士,強劲手腕一转,丢给士兵一枚薄铜板。慌忙接住铜板的士兵,确认此为吉斯卡尔亲王所发的通行证时,只见骑兵队奔驰于石砖道上,继续前进着。
他们抵达之处,并非吉斯卡尔本营。
刚从沙姆居处回来的席尔梅斯,对于集结于自家门前的骑兵队视若无睹,表情木然。下马的青年,毕恭毕敬地向前俯首跪拜。
“殿下,我叫查迪,初次向您请安。家是帕尔斯万骑长卡兰。此次,代替亡,愿追随您左右,特别从领地赶来,为您效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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